正与技术人员交流的黄伯云院士。图/记者谢长贵

有人认为他的工作枯燥无趣，但他觉得其乐无穷。他说：“那些原子、分子，它们本来杂乱无章地排列着，但在你的控制下，它们服了，不乱跑了，排列得很规则、很美，这就是一种享受。”他就是73岁的黄伯云院士。

1988年，他放弃美国优越的条件，毅然决定归国，只为了一份爱国之情。他说:“国家的需要永远是第一选择，国家在经济极其困难的情况下送我们出去，是去留学的，而不是学留的，我们应该回来。”

在黄伯云的努力下，他研究出了一种新型刹车材料。这种材料，可以让飞机减重2吨。这种材料也远销至俄罗斯，成了我们国家的骄傲。现在他虽已退休多年，但依旧在实验室里坚持着研究。他说：“作为知识分子，能把才智奉献给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幸福。”

73岁的黄伯云院士，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每天仍坚持在粉末冶金院工作到晚上11点左右才回去。从居住的中南大学北校区院士楼步行到粉末冶金院，他需要走约15分钟，这段路他每天需要往返3次。

黄伯云院士1988年从美国留学回来即在粉末冶金研究所（今粉末冶金研究院）工作。30年间，他休过的假日屈指可数。即使是春节，他也常在他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工作。“家里人也曾抱怨过，不过时间一久，他们也慢慢理解了他的工作。”10月11日上午，在去粉末冶金研究院的路上，黄伯云院士对记者说。

“国家的需要永远是第一选择”

黄伯云院士是1980年公派到美国衣阿华州立大学学习的，他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在留学研究生的考试中脱颖而出。1986年，黄伯云获得博士学位，随后进入美国田纳西大学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在田纳西大学，他发表了许多有重大影响的学术论文。由于这些出色的研究成果，他受到美国、法国、日本等国科学家的高度评价。但是，让他内心感到不愉快的是，在发表这些论文时他的名字前面只能署上“美国”，而不能署上“中国”。他觉得这是一件尴尬和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再继续这种尴尬和痛苦。

“国家的需要永远是第一选择，国家在经济极其困难的情况下送我们出去，是去留学的，而不是‘学留’的，我们应该回来。作为知识分子，能把才智奉献给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幸福。”黄伯云院士在被问到为什么30年前非要回国时这么回答。

30年前，正是由于这种幸福感，让他无视了当时物资和科研条件的艰苦。1988年9月13日，从美归国后，他来到留学前的母校中南工业大学（今中南大学）工作。

他当时的生活条件和美国相比相差甚远。在美国，他的工资已达数千美元，而在中南工业大学，他的工资每月只有100人民币。科研条件也非常艰苦，从设备到经费和人们的知识结构也有差距。“生活上倒不怎么担心。但是研究的条件和美国差距很大，这就需要足够多的科研经费去改善研究条件。”黄伯云回国后实验室设备短缺，他只能用电炉子代替国外先进的高温炉；做大型实验得到外地去，仪表坏了也要背到北京、上海等地去维修。实验室装不起空调，夏天暑热加电炉温度，室内温度升至45摄氏度，他们只好买一台餐馆厨房用的大叶片风扇降温，汗流浃背地干。回国一年后，他被任命为粉末冶金研究所所长，他又开始为筹集科研经费而四处奔波。当时，黄伯云院士到某公司部门申请一个科研课题，“我说我是在美国读完博士后回来的，希望得到资助。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博士后是什么，就说好多博士都没有得到资助，你是博士后，那就等在博士后面吧”。这个回答，让黄伯云院士哭笑不得。

“我坚信一点，在这个地方，我是一定能够做出一点事来的。这是我从来没有动摇过的。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能够克服。时间也证明了这点。”黄伯云说。

30年里他几乎没休过节假日

2005年3月28日，2004年度国家科技奖励大会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黄伯云在热烈的掌声中接过了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的荣誉证书。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在连续6年空缺后，终于被以黄伯云率领的课题组以“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拿下。

10月11日，黄伯云院士在接受采访时有提到他的团队研制的炭/炭复合材料的刹车，他以俄罗斯1276飞机为例，讲俄罗斯为什么会从中国进口刹车片，“原来的以铜铁为主的刹车片，一辆飞机需要的刹车片重2.8吨，但用炭/炭复合材料的刹车片只需0.8吨。单换一种刹车片材料，飞机就减重了2吨。”

黄伯云院士的团队，最近的成果是2017年6月研发出的一种新型耐3000℃烧蚀的陶瓷涂层及其复合材料。这一成果将为未来一代高超声速飞行器提供强大的支撑，“我们不仅仅是做刹车片，飞机的100多个零部件，我们都要做出来。我们要形成一个很大的飞机产业，我们负责解决科研技术问题，产业就交给企业去做。我们大飞机的自给率还比较低，我们自给率要达70%，这就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黄伯云在这些成果背后付出的努力，他的团队成员都看在眼里。回国30年，他几乎没休过节假日，每天都工作到晚上11点左右。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爱好别的。偶尔出差，被团队年轻成员喊去打扑克牌休闲一下，他都三句话不离本行。他拿着大王说：“大王就是我们工作中的重点，就是最尖端的科研。我们做工作，就是要抓住这样的大王。”

有人认为他的工作枯燥无趣，但他觉得其乐无穷。“那些原子、分子，它们本来杂乱无章地排列着，但在你的控制下，它们服了，不乱跑了，排列得很规则、很美，这就是一种享受。”

个人简介

黄伯云，1945年出生于湖南省益阳市南县，粉末冶金专家，“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的发明人。

1969年毕业于中南矿冶学院(今中南大学)特种冶金专业。1980年赴美留学，先后获衣阿华州立大学工学硕士、博士学位。1986年进入田纳西大学和橡树岭国家实验室从事博士后研究。1999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化工、冶金与材料工程学部院士。2001年任中南大学党委常委、校长。

1986年—2003年，黄伯云带领团队日夜拼搏，终于打破国外对“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的封锁，该技术在获2004年获得了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

此外，其主持研究的“高技能粉末冶金飞机刹车材料制造”项目获1997年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苏27飞机KT156机轮国放ZFS27刹车盘”项目获1997年中国有色总公司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图-154M飞机国产粉末冶金刹车副(盘)研究与开发”项目获1998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三等奖等。

黄伯云长期致力于粉末冶金材料科学与工程领域的研究和教学，在航空制动材料、高温金属间化合物和特种功能材料研究与应用方面取得一系列重大成果。1999年获湖南“光召科技奖”，2005年被评为CCTV感动中国2005年度人物，2005年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著有《钛铝基金属间化合物》;主编有《粉末冶金标准手册》;撰有《钛铝合金的抗氧化研究》等论文100多篇。(2018年10月25日 第A02版 湘江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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