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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报道】七十三年,山河永念

——中南抗美援朝亲历者口述不能忘却的历史

来源:离退休工作处 点击次数:次 发布时间:2023年10月25日 作者:刘长荣 金鑫 梁馨月

七十三年前,有一群人,将青春岁月印刻在热血无畏的战场;七十三年后,他们身老不改爱国情,再忆青春风采依然。今天,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参加抗美援朝作战73周年纪念日,一起听中南抗美援朝亲历者口述那段不曾被忘却的历史。

刘长荣(校本部离休干部):难忘战火岁月,更忆抗美援朝一段经历

回忆起自己曾作为一名普通的战士,加入这一场血与火的洗礼,践行了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义务,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段经历永远铭刻在心,不会忘却。

1949年9月初,我才15岁,刚初中毕业。我在江西省萍乡市参加了解放军45军135师政治部宣传队,成为一名宣传队员。1951年2月,部队由广西容县出发,转赴广东省佛山市驻防。同年3月,我被调入135师政治部秘书科做了一名打字员。1952年9月,45军奉命北上至辽宁省本溪市、凤凰县一带进行改编(由45军改编为54军)、整训、换装,时刻准备着进入朝鲜参加抗击美帝国主义的战斗。1953年元月初,我军正式入朝,我们135师驻守在平壤市近郊院场里一带,严防美军第二次仁川登陆。7月初我军由西海岸防地机动转移至东海岸元山一带三八线以北,投入到金城反击战役中。

在此战中,我和师政治部青年科干事黄步尧同志一道,作为工作组成员随403团1连开进。403团1连在天津战役中仅用三分钟便攻克了敌人重兵设防的民权门,因而有英雄“钢刀连”的荣誉称号,我在连队中则主要协助进行战前动员和思想发动等工作。我们那时从西海岸登火车机动到东海岸地区,为防御敌机轰炸,都是晚上行车,拂晓前火车开到隧道内隐蔽,人员全部下车分散在山上树林或灌木丛中藏身,每人带几片压缩饼干、一壶水,一藏就是一整天,等到黄昏后再下山集中登车开进。

通过新高山交通枢纽时,有一处宽一公里多的开阔地带,是敌机的封锁区,我们1连担任前卫开路,全连官兵分散开来,全力冲刺,力求尽快通过封锁区到对岸山上隐蔽。待我们连队上山不久,美军B29重型轰炸机群旋即飞临上空,紧随我连之后正在通过封锁区的机炮连,遭到了敌机的狂轰烂炸。当时这种重型轰炸机号称“一把抓”,一次可投弹几十枚,机炮连遭此空袭,伤亡近半。

7月12日,反击战役前夕,我奉令从连队返回师部前沿指挥所。指挥所位置就在美军前沿指挥部轿岩山的对面高山坑道内(直线距离不到2000米),我和政工组文印组长李日就、汤啓国一起,在坑道内用铁笔、钢板、蜡纸刻印前线战报,用塑质滚筒红油墨及时印出歼敌捷报,鼓舞杀敌勇士。坑道狭小,顶上滴水不断,只能用雨衣、雨布和树干顶在弹药箱上,洞内昏暗、寒冷,只能用小马灯照明,但艰难困苦抵挡不住我们的战斗热情。那些日子,我们分不清白天黑夜,顾不上腹饥口渴,只知道要以最快速度书写和油印出最新红色捷报,向党和祖国人民汇报,为可爱的战友助威、加油。

到7月13日晚9时,我军发起全线总攻。我师同兄弟部队134师在一条公路上,并肩快速向一线开进,远处的主攻部队67军则向敌军主阵地乔岩山发起总攻。眼看着敌军阵地被我军的喀秋沙火箭和其他炮火打成一片火海,大家更是兴奋不已、加快步伐开进。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师担任穿插狙击任务,在金城以南巨室里一线阵地狙击敌军反扑,坚守阵地至7月27日停战协定签字,圆满完成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在金城反击战后的庆功总结大会上,我们文印组还得到了师党委和首长的口头嘉奖,于我们而言,这就是一份莫大的荣誉。

在这次金城反击战中,中国人民志愿军20兵团指挥的第68、67、60、54、21军在第9兵团第24軍配合下,在金城以南、北汉江至上所里之间25公里地段对美军与南朝鲜伪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给予了致命的打击,收复失地184公里,把整个战线推向了三八线以南,从而迫使美帝国主义在板门店签订了朝鲜停战协议,自1953年7月27日起生效。

朝鲜停战以后,志愿军战士们在开展军政教育训练和营屋修建的同时,大力帮助朝鲜人民盖房屋、修公路,平整土地,恢复生产,展示了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

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守护了家国安宁,捍卫了世界和平,对中国和世界都有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在抗美援朝73周年之际,我无比怀念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更无比感恩今天党给我们创造的幸福生活。作为战争的幸存者,我已年近九旬,因为党和国家,我得以安享晚年,自当不忘初心、永记先烈,永葆共产党员本色。

金鑫(校本部退休老师):只要祖国需要,我愿意自己的后辈上战场

我的家乡在祖国西南方的重庆。我和我的后辈都愿为这广阔可爱的祖国奉献所有。

1949年12月23日,西南军政大学在重庆林园开办招生,我从乡建学院转学过去,在学校二大队一中队三班当了班长。到1950年8月,我从学校毕业,进入12军,随军从重庆的合川到璧山。那时12军的炮兵团在璧山,我就进了炮兵团第4营化学炮连做文化教员,准备援朝。但因为当时炮兵连缴获的炮里都没有炮弹,无法入朝作战,所以过了没多久,炮兵连就解散了。炮兵连解散后我又回到了4营,后来是到12军31师高炮51营任文化教员,随军入朝,在谷山地区整训。

文化教员的任务之一是早起教歌。1951年初夏的一个清晨,我按例外出教歌,回营时经过一座桥,桥旁边有几间民房,一架敌机飞过,炸弹接连落下,周围瞬间夷为平地。我见状立马跳进桥旁边的战沟,刚跳下去就感觉后面有个“东西”落下来,当时心想:“完了,我要被这个炸弹炸死了。”回头一看,原来不是炸弹,是一个朝鲜老大爷,我们就一起在战沟里躲过了敌机的轰炸。等敌机飞走,我回了营,却发现与我同住一间房的3名战友都在这次轰炸中牺牲了,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没来得及平复心情,我们营就接到上级调令,火速赶往朝鲜东北部高原,守卫一个火车站里的物资,保卫和谈,后又被调去保护北汉江桥。我记得很清楚,到汉江桥后的第五天是1951年10月25日,那是我们志愿军入朝作战一周年的纪念日。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美军免不了有“大动作”以显示国家威力,而我们则在此之前就认真总结了入朝一年来的作战经验。当时我们高炮营用的是37毫米高射炮(简称“37高炮”),我们意识到以往一门炮打一架飞机的命中率不高,便改变战术,由一个连的4门炮(每门炮一次装5发炮弹)集中火力打一架飞机,多炮齐发,效果立竿见影。

1951年10月25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敌军的两架侦察机就飞来汉江桥察看我军情况。我们在一个山地高坡上运用新改良的“多炮打单机”战术,迅速将其中一架侦察机击落,另一架侦察机则飞离37高炮射程。不久,敌军派出两架战斗机保护着一架直升机前来支援,他们盘旋在树林上空,将受伤的侦查员拉上直升机后便准备飞回,但直升机在高空转向时恰好又进入了我们高炮的射程内。不一会儿,这架直升机又被我们击落。短时间里两架飞机被击落,敌军不服气,便又派出了第三轮。这次是两架战斗机护卫一架轰炸机,轰炸机飞得低、慢,我们用同样的方式便把它打了下来。这轮之后,敌军便不敢再派飞机过来了,我们营也因为在不到两小时里击落三架飞机的战绩荣立集体二等功。

三架飞机被击落,敌军的飞行员也落在了树林里。因为我之前念过美国人办的平民教育大学,所以有一定的英文沟通能力。看到落在树上的飞行员受了伤,我便用英文劝解他们,告诉他们志愿军对待战俘“不打不骂不收腰包”的三大纪律,保证他们投降后生活有保障,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最终劝降了6名战俘,我也因此荣立个人三等功。

自从有了这次经历,敌军没有再派飞机来空袭汉江桥,我们营也守住了驻地。1952年,上甘岭战役爆发,我们营随12军驰援上甘岭,我仍然在营里任文化教员,后来转到通信营做排长。1954年4月,我随军回国,当过师通讯科参谋,后任参谋长、县团级干部,最后转业到中南大学(原中南矿冶学院)校工会,1985年任工会主席,1987年10月退休。

1956年,我光荣入党,到现在党龄67年,年龄98岁。时代日新月异,我看着生活一天天好起来,自己的身体却慢慢衰老,再没有当年远赴朝鲜的意气风发,但我感恩国家、感恩新时代,如果祖国有需要,我一定支持自己的后辈参军入伍,送他们上战场,这是我对党、对国家一生的承诺。

(一审:严梦静 二审;邓皓迪 三审:王建湘)


图说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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