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学。图/记者辜鹏博

风尚学人候选 张尧学

中南大学校长，2012年履新不久，就在2月底抛出一揽子改革计划，他说，中南大学未来的目标是“中国特色，世界一流”，但同时又绝不争第一。2013年12月，“中国好教育”盛典颁奖，张尧学等7名大学校长名列“中国好校长”高等教育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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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翻到第8页……”

2月28日，中南大学教职工代表大会，校长张尧学给自己的同事们作报告。讲完开头的话，张尧学跳过了谈成绩的部分，直接开始和学校的教职工代表们聊移动互联网。

2012年，同样是在2月底的教职工代表大会上，刚刚履新4个月的中南大学校长张尧学抛出了一揽子改革计划，被称为“最激进改革计划”。两年过去，他决定继续推进自己的改革计划，并且力图把改革变成制度文化。

最难之处在于参与者不守制度

两年前，张尧学抛出了一份被称为“最激进改革计划”的改革方案，包括人事、本科教育、研究生培养、科技体制等六大方面。两年后，张尧学回忆自己刚刚履新就推进这项综合改革时的心情，用了“如履薄冰”四个字。

“由于人有文化上的惯性思维，我们思想上想这么干，但是身体会不自觉地就那么干。其实最难的还是人不守制度，随便做事情，这是我最害怕的。因为学校这么多人，如果不按制度办事，现在互联网发展这么快，一旦做出来，只要传播出去就收不回来。”说到改革中的难处，张尧学如此说。

改革开始后，中南大学的教授和副教授主要承担本科生的授课，讲师不用上课，安心科研，学校每年为这些年轻的科研人员提供总额为3000万元的科研经费；为了保证上述措施真正实施，学校又规定，申报教授职称者和教授晋级者，必须满足本科教学条件，否则一票否决。

“教授的评价方式改了，以前就看发表了多少篇论文，现在全部改为小同行投票来表决。”总结两年的改革时，张尧学特别提到了同行评价制度，另外招聘人员的制度和流程也进行了改革，“以前进人要通过很多很麻烦的关口，而且规定只有985高校才能进，现在进人全部交给学院的小同行，他们认为可以就能进”。

在薪酬体系上，中南大学也加大了绩效的比例，这对工作努力、效果又好的教师很有利，不过为了把改革福利落实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即使是绩效差点的也有一定的涨幅。

改革之后，中南大学的各项权力逐步下放，例如希望通过教授委员会达到“教授治校”的目的；把办学自主权由学校下放到二级学院，改变党政联席会对学院事务的决策方式，和二级学院发展相关的一些重大问题先要经过学院教授委员会的讨论，充分讨论后再交到党政联席会上。

继续改革在血液里形成自觉性

张尧学曾说，“现在，中国的大学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面临的问题非常大，最大的问题是人心，是人的价值判断和价值观念出了问题。”

中南大学在2012年掀起的改革之风，还将持续下去。教师的评价机制改革之后，2014年，中南大学在机关干部考核上会有所突破，将采取“334”的考核机制。

张尧学解释，如果考核一位处长的总分为100分，按照新的机制，其中30%由上一级领导打分，包括书记、校长和副校长；处长的同僚打30分；还有40分由他的服务对象打分，例如那些负责学生接待的工作人员，打分的时候需要参考学生的投诉、对他们是否满意等。

“以前的考核都是走过场，现在就可以量化，而且比较规范。”对于新推行的制度，张尧学如此评价。

关于课堂教学，张尧学说，“以前由老师根据课本讲述，两个小时没有学生提问的时间，现在考虑把至少三分之二的时间交给学生，老师讲课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三分之一。”中南大学今年在课堂教学方面会面临更大的改变，把课堂的组织工作交给老师，学生会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主讲人、有负责提问题的学生，学生讨论完之后再总结给老师。

用张尧学的话来说，改革必须形成长期的、不再因为某个人就发生变化的制度文化，这就需要每个人的血液里形成自觉性。

所谓成功就是让学生毕业后仍爱学校

在中国的大学里，张尧学属于个性鲜明的校长，平时和学生的互动也非常多。

“和学生的关系应该是亦师亦友，我比他们大一点，有些方面可以提个醒。学生离开了家，父母不在身边，很多事情又不会。他们长到十八岁，天天都在那读书，缺乏社会经验，需要学校给他们足够的人文关怀，这也是培养人才的重要一环。”张尧学说。

张尧学认为，大学应该是超越时空的，作为人类文明传承的一个核心的堡垒，它应该起文明传承的作用，是引领社会的正能量。在他看来，评价一所学校好不好，“第一就要看学生爱不爱这所学校，当一个学生毕业之后仍非常爱学校，这所学校就是比较成功的。在学校做管理的时候，必须要求管理人员对学生好，学生受到这种文化的熏陶，对学校有爱，他既会回报学校，也会回报这个社会。如果学校对学生不好，这肯定就不会实现”。

对话

潇湘晨报：两年之后，你再次抛出改革计划，下一步改革的目标是什么？

张尧学：不仅仅是中南大学，现在很多地方只讲制度建设，但没有把制度形成文化。改革必须形成长期的、不再因为某个人就发生变化的制度文化，这就需要每个人的血液里形成自觉性。比方说我们的改革，大家都说好，但是大家做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做，这是文化的原因，当你脑子里想某件事情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做了另一件事情，这是习惯养成的。这是最难改的，但是我们必须强制性地培养他们。

这种做法对中国的社会制度具有重大意义，没有把改革形成制度，这是中国和发达国家的区别。

来源：潇湘晨报数字报2014年3月13日A12版